第 99 章 对酒当歌(四)_[原神]没有神之眼不配谈恋爱么?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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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 99 章 对酒当歌(四)

  就像藠头的皮,剥了一层又一层。

  最后剥到芯,却什么都没有。

  心中坚信一定会有些什么,于是接着开始剥另一颗藠头。

  到最后还是什么都没有。

  ——猴子捞月的悲伤有谁明白?

  见一个爱一个的人,其实谁都不爱。

  ——《秋风记》

  ———

  雨下得又大又急,像是天漏了个窟窿。

  悬崖下的海水深不见底,俨然一只窥伺天空的巨大嘴巴,准备随时吞下水面的虫豸。

  身后的追兵阴魂不散地跟了上来,将你们团团围住,如所有作品中的反派那样说着无聊的废话,让你们束手就擒。

  电光闪过,照亮你们的脸。

  流浪者带着朱红的眼尾染着焦急,似乎对你喊着什么。但你没有去听,只是拉着他的手,从悬崖边一跃而下。

  下坠,不断下坠。

  中间似乎被谁拉入怀里,阻挡了部分气流。

  直至落入冰冷的海水。

  ———

  ——有点可惜。

  ——早知道最后会和他殉情的话,那时候下手就好了。

  失去意识之前,你这样想着。

  ———

  时间倒回到几天前。

  稻妻城,花间坂,某间町屋。

  临近正午的阳光洒入室内,照在你的脸上。

  你打着哈欠从宿醉中清醒,呆坐了片刻,摇摇晃晃披着羽织走到厨房,端起专门做给你的、还带着热气的味增汤呷了一口,发出舒服的喟叹。

  已经从巴掌大小增肥成庞然巨物的黑猫从角落窜了出来,肆无忌惮地跳到桌上,想要从你碗里分一杯羹。

  见状,你故意没有阻止,眼睁睁看着猫咪被热气糊了一脸,然后在它无能乱叫时、带着恶意嘲讽道:“——使劲叫啊,小鬼不在,没人给你撑腰。”

  像是听懂了你的话,猫咪跳起来打了你一下,然后迅速钻到柜子顶。

  你挑眉刚要发火,抬起手的瞬间却忽然意识到,自己竟然已经如此习惯这样平静无聊的生活。

  每天在同一张床上醒来,吃着某人专门准备的餐食,穿着整洁的衣服,过着规律的生活,甚至还有功夫养一只该死的猫——

  就好像过去混迹在游廓里醉生梦死的日子已经远去,不再有醉倒在街边的夜晚,不再有醒来难耐的胃痛,不再有空荡安静的房屋。

  就好像你有了——

  ——啧。

  带着难以言喻的情感,你垂着眼,将手中还剩大半的汤倒入水池,看着深色的液体一点点流干净,点燃了一支烟靠在窗边。

  院子里,穿着一身半新不旧绀色浴衣的少年笔直地站着,看向未知的方向。

  你视线扫过去时,他若有所感地抬起头,白皙如陶瓷般的手指展开,捧着手心中的雪花对你说道:“——阿鹤先生,下雪了

  。”

  ———

  又是那样似曾相识的话,宛如过时影片中的片段。

  白雪覆盖的庭院里?[]?『来#看最新章节#完整章节』,少年武士喝下一口清酒,裸着胸膛赤脚在雪地中挥动着太刀。

  身形如白鹤,刀光如弯月,少年如起舞一般,在雪地中劈斩、突刺,直至被少女娇俏的声音打断:“——千鹤哥哥,下雪了。”

  ———

  捧着六角形的冰凌,少女扬起被冻得通红的脸面向你,满眼期待和憧憬。

  于是你放下手中的太刀,将她高高抱起,在仆从的尖叫声中爬上最高的屋顶,俯瞰离岛难得一见的雪景。

  ——说起来,那天最后发生了什么来着?

  “——有空去看雪景的话,不如多花点心思练刀。”

  穿着华丽的中年人将少女拉到身后,紧张地为她披上外衣,却任你站在廊外,像丧家犬一样被淋得满身霜雪。

  “——神里家的小子前些天已经取得了【神之眼】,”语带警告,中年人手掌搭在你的肩膀,“你是不会让我失望的吧,千鹤?”

  本章未完,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———

  门口传来了声响,回忆戛然而止。

  手腕处的伤疤隐隐作痛,让你心烦意乱,于是你转过头,维持着倚靠在窗边、和服半敞的姿势,看向进门的流浪者,看着他身上的雪化成水,一点点浸入榻榻米,把干净的灯芯草染成深色。

  ———你讨厌下雪。

  轻薄的唇张开,含住烟卷尾端又松开,吐出一口稀薄的白烟。

  说起来,似乎有种说法,说人二十一天就能养成一个习惯。那么你习惯流浪者用了多久?

  垂眼扫过厨房成双成对的餐具、桌上盛开的不知名的野花、还有房间角落码放整齐的猫碗,你吐出一口白烟,任烟雾模糊了你的表情,开口问道:“...要抽烟么,小鬼?”

  ———

  ——某名的烦躁。

  ——或者准确地说,你不想知道原因的烦躁。

  ———

  某条时间线中,仅有一面之缘的商人询问流浪者:“说来那天雨那么大,你却走得很慢很悠闲——不奇怪吗?没有目的地的人,又何必在雨里赶路呢?既然不赶时间,又为什么冒雨走在野外?”

  流浪者没有回答商人,但在之后与小草神的对话中,他坦言:“我是一个人偶,缺少心和名字的人偶。没有什么能驱动填满我…除非是无法解脱的【因果】。”

  ———

  流浪者曾思考过,要如何形容阿鹤?

  陌生人、熟人、收留自己的人、帮助自己的人,或是——?

  骤然抹去平时浪荡的笑意后,身形高大的男人淡漠地就如同一柄断了刃的刀,或是折了翅的鹤,满身伤痕,狼狈不堪,却依旧站在那里。

  不是陌生人、不是熟人、不是收留自己的人。

  看着比自己肤色更深的手指,明灭的火星,和带着濡湿的烟尾,看着递到眼前的烟,流浪者低下头,就着阿

  鹤的手,吸了一口。

  明明人偶应当是不能呼吸的

  那现在顺着气管流入的苦涩的、难闻的、让人窒息的气体是什么?从那贴近的肌肤中传来的痛苦的、绝望的、让人想要落泪的感情是什么?

  匆忙地吐出烟尾?_[]?『来?看最新章节?完整章节』,从未吸过烟的少年发出了剧烈的咳嗽声。

  “——小鬼,”看着他狼狈的脸庞和泛红的眼尾,你发出嘲讽的笑声,再次将烟含到嘴里吸了一口气,然后将充满罪恶的气体渡到了他的口中,“学着点,烟是这样吸的。”

  ———

  窗外雪花飘扬,洁白无瑕。

  窗内烟雾缭绕,晦暗不明。

  没有什么能驱动填满人偶,除非是无法解脱的【因果】——你抛出了因,他接下了果。

  那么,该怎么形容这种关系呢?

  对了,【共犯】。

  ———

  母亲会抛弃孩子。

  朋友会厌弃异族。

  同类会背叛约定。

  人不可信,神亦可憎。

  这荒唐的世间,唯独【共犯】会背负罪恶,在【因果】的报应中与罪人同行。

  ———

  长时间的安静,只有隐约的水声。

  直到窗外有雪落到地面,发出扑通的响声,你终于松开流浪者,将已经熄灭的烟头扔进雪地,像什么也没发生一样般问道:“——池波君昨天说买到了很好的牛肉,要去吃寿喜烧么?”

  “——好。”

  ———

  障子门被打开又关上。

  两双木屐踩过雪地,留下蜿蜒的、泥泞的足迹,延伸到远处,最终消失不见。

  ———

  水中没有月亮。

  猴子当然什么也捞不到。

  你没有心,幸好他也没有。!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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